观察｜特朗普和马斯克可以互相伤害，但可能我们只是围观了一场闹剧

（拼接图）马斯克与特朗普 视觉中国(zhōngguó) 资料图 美国(měiguó)总统特朗普(tèlǎngpǔ)和亿万富翁马斯克的一场线上争吵，令世界哗然。当美国各界人士或戏谑或紧张地讨论这场“决裂(juéliè)”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时，两人又显现出缓和矛盾的迹象。毕竟，这场戏剧性事件的背后(bèihòu)，是双方实打实的政治和经济风险。 美国媒体最初分析称，冲突标志着特朗普和马斯克的(de)“兄弟情”或许已经消逝。共和党人尤其担忧二人不断升级的争执可能会持续下去，并在(zài)数周、数月(shùyuè)甚至(shènzhì)数年内留下附带损害，理由是马斯克不断在抨击特朗普的核心议程，即“大而美(dàérměi)”法案（big and beautiful bill）。为阻挠该立法(lìfǎ)通过，马斯克甚至扬言将投入资金扳倒所有支持此法案的共和党议员。 《时代》杂志评论称，亿万富翁之间的争执通常会成为(chéngwéi)报纸商业版和小报八卦专栏的精彩素材，但(dàn)此次“骂战”显得格外不同——贫困儿童食品援助(yuánzhù)、老年人医保以及日常生活补贴等项目(xiàngmù)正命悬一线；边境安全与数百万在美移民的安全福祉或将发生巨变；未来三年(sānnián)的国内政策议程面临全面洗牌。 同时，马斯克旗下的科技公司(gōngsī)深度介入美国政府项目。发生骂战后，他(tā)威胁要切断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对SpaceX龙飞船的使用，尽管(jǐnguǎn)后来收回了这(zhè)一威胁。如果切断合作(hézuò)，这将对NASA造成巨大打击，使其失去几乎唯一能够将宇航员运送到国际空间站的美国飞行器，甚至影响未来的登月项目。 目前，白宫幕僚们正竭力劝说特朗普缓和对马斯克的公开批评，避免局势升级，并安排(ānpái)二人于当地(dāngdì)时间6日进行通话。一些共和党策略师认为，眼下的损害尚在可控范围内——但最终能否平息(píngxī)仍未可知。“这取决于(qǔjuéyú)争端持续的时间长短，以及恶化到何种程度。”一位(yīwèi)曾为特朗普竞选团队担任顾问的政治操盘手说。 特朗普议程或被马斯克(mǎsīkè)拖垮 几位与马斯克关系密切的匿名友人向《华盛顿邮报》指出，特朗普和马斯克的冲突不仅(bùjǐn)意味着私人关系的破裂，更标志着科技右翼与MAGA（让(ràng)美国(měiguó)再次伟大）阵营之间的斗争已经浮出水面——尽管双方在某些目标上一致，但在诸多(zhūduō)关键议题上存在深刻分歧。 “这表明MAGA阵营和国会对技术官僚(guānliáo)改革的拒绝，所有重大(zhòngdà)事项的现状几乎没有变化。”这位人士坦言，马斯克当初怀着推动系统性变革的雄心来到华盛顿，但最终却不得不接受(jiēshòu)高额关税和导致国家债务螺旋式(luóxuánshì)攀升的预算法案。 特朗普政府所提出的(de)大规模支出法案，即“大而美”法案成为此次骂战的焦点。这项法案旨在延长特朗普首个(shǒugè)任期内于2017年通过的企业和个人减税措施，对小费、汽车贷款等提供新的税收减免，同时提高贫困群体获得医疗保险和食品援助项目资格的门槛，以(yǐ)削减部分联邦开支。这项法案于5月22日在众议院(zhòngyìyuàn)以微弱优势通过后(hòu)，参议院已于本周正式(zhèngshì)审议法案内容。 马斯克(mǎsīkè)曾多次抨击“大而美法案”。5月27日，他称“这项法案不仅没有削减反而进一步扩大了(le)预算赤字”，“与政府效率部正在(zhèngzài)推进的目标背道而驰”。 离开“政府效率部”几天(jǐtiān)后(hòu)，马斯克再度对法案发表看法，称其“荒谬”和“令人作呕”。不过，特朗普和白宫官员则暗示，马斯克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该法案将取消电动汽车的税收优惠(yōuhuì)。 据知情人士向《连线》透露，这场冲突远不止(yuǎnbùzhǐ)是“兄弟情”的(de)破裂。若马斯克(mǎsīkè)继续升级矛盾，很可能拖垮被特朗普视为政治遗产核心的立法议程。一位(yīwèi)特朗普阵营资深策略师直言：“如果（马斯克）真能策反足够多(duō)的选票来扼杀这份法案，那他在特朗普眼里就彻底玩完了。” 大多数共和党人似乎仍然坚定地(dì)支持特朗普，但马斯克只需要拉拢少数反对(fǎnduì)者。与众议院的情况类似，共和党在(zài)参议院仅占(zhàn)53席的微弱多数。这也意味着，只要3名党内成员投票反对，法案或无法在参议院获得通过。 5日，马斯克甚至表示考虑成立一个新的政党，并在X平台上询问他的2.205亿粉丝(fěnsī)是否支持。截至当天晚间(wǎnjiān)，在约350万名受访者中(zhōng)，超过81%的人表示支持。 此外，美国媒体指出，在与特朗普保持了(le)数月(shùyuè)的(de)密切关系后，马斯克现在可能通过声称掌握内幕信息来给特朗普制造麻烦。5日(rì)，他在没有提供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声称，特朗普政府拖延了有关“爱泼斯坦档案”的发布，因为其中出现了特朗普的名字(míngzì) 。“真相终将水落石出。”马斯克写道。众议院共和党人迅速对这条帖子进行了抨击。 国防(guófáng)和航天合作破裂对双方都不利 马斯克和(hé)特朗普的骂战甚至可能(kěnéng)影响美国的航天项目。考虑到SpaceX对多项联邦(liánbāng)计划的关键作用，断绝合作将使NASA、五角大楼及情报机构陷入困境。 5日稍早时，特朗普在(zài)其社交(shèjiāo)媒体平台“真实社交”上对马斯克发出威胁。他表示，在数十亿美元的预算中，最简单的省钱方法就是(jiùshì)终止马斯克的政府补贴和合同。马斯克则对此回应称，由于特朗普威胁取消与(yǔ)马斯克企业签订的政府合同，SpaceX将“立即”开始退役其龙(qílóng)飞船。 在缺少龙飞船(fēichuán)的情况下，NASA将无法从美国本土将宇航员(yǔhángyuán)(yǔhángyuán)送往国际空间站。但龙飞船并非NASA依赖的唯一运输工具，该机构偶尔会与俄罗斯合作，使用联盟号飞船将宇航员送往国际空间站。 2014年，NASA与SpaceX和波音公司签订(qiāndìng)了将宇航员送往国际空间站的合同。SpaceX自2020年以来一直在国际空间站运送宇航员。然而，波音公司的星际客机(kèjī)（Starliner）屡屡(lǚlǚ)遭遇挑战，其(qí)首次载人飞行也出现了严重问题(wèntí)，最终NASA决定由SpaceX负责将宇航员送回地球。 龙飞船也不是NASA唯一依赖的SpaceX火箭。该(gāi)机构正投资40亿美元研发SpaceX的新一代“星舰（Starship）”火箭系统——这项关乎“阿尔忒弥斯”登月(dēngyuè)计划的关键(guānjiàn)运载工具，未来将承担运送宇航员登陆月球(yuèqiú)的任务。 多年来，SpaceX已成为美国政府至关重要的(de)承包商，承担发射提供导弹预警、战场(zhànchǎng)通信和制导弹药以精确瞄准目标的卫星，这些都是涉及国家安全的敏感任务(rènwù)。与此同时，美国太空部队最近授予(shòuyǔ)SpaceX近60亿美元的发射合同，超过了“联合发射联盟”（获得(huòdé)54亿美元）和“蓝色起源”（获得24亿美元）。美国太空部队还表示有兴趣(xìngqù)使用SpaceX的下一代星际飞船。 如果切断这些合作，马斯克的商业帝国也会遭受(zāoshòu)损失。据分析，其公司至少获得了380亿美元的政府(zhèngfǔ)资金。去年，马斯克旗下公司与17个政府机构签订了近(jìn)100份合同。 特朗普的盟友、马斯克(mǎsīkè)的主要批评者之一史蒂芬·班农还建议，应暂停马斯克的最高机密许可。特朗普也可能(kěnéng)完全撤销(chèxiāo)马斯克的安全许可，马斯克因SpaceX与(yǔ)NASA合作而获得了这项许可，撤销许可将使马斯克很难继续与政府合作。 除了(chúle)太空项目，为了在全国范围(fànwéi)内推广自动驾驶汽车，特斯拉还需要联邦政府层面的(de)监管改革。马斯克长期以来一直将(jiāng)公司无法推出自动驾驶功能归咎于监管障碍。特斯拉预计将于本月晚些时候在奥斯汀推出其首个由自动驾驶汽车驱动的出租车服务，与Waymo展开(zhǎnkāi)竞争 。 事关中期选举，特朗普和马斯克能重修旧好吗(ma)？ 路透社报道称，若(ruò)马斯克(mǎsīkè)(mǎsīkè)和特朗普的关系持久恶化，可能导致马斯克削减竞选资金或动摇硅谷精英对特朗普的支持，使共和党更难维持明年中期选举后的国会主导权。 “埃隆确实是上届(shàngjiè)选举的重要金主。”一位与双方关系密切的共和党策略师表示，“若他缺席中期(zhōngqī)选举，形势堪忧。” “他根本不在乎(bùzàihū)共和党、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众议院(zhòngyìyuàn)席位，什么都不在乎。”一位(yīwèi)马斯克的顾问5日(rì)说道，“他（马斯克）会把他们（共和党）搞垮的，我们已经知道共和党会失去众议院。参议院可能没问题，但埃隆根本不在乎共和党的那些事。” 就在几个月前，马斯克还(hái)表示将向与特朗普相关的政治委员会投入1亿美元。然而，马斯克的顾问表示，这笔(zhèbǐ)钱至今仍未到位——未来也可能(kěnéng)不会到位。 事关中期选举(xuǎnjǔ)，目前二人的激烈冲突似乎出现了一丝休战的迹象。 对冲基金经理比尔(bǐěr)·阿克曼也(yě)加入了调停(tiáotíng)阵营，而马斯克似乎也有意缓和局势。阿克曼在X平台发文称：“我支持@realDonaldTrump和@elonmusk，他们应该为了我们伟大国家的利益握手言和。”马斯克则在下方简单(jiǎndān)附和道：“所言极是。” 在发出“停用龙飞船”威胁言论几个小时(xiǎoshí)后，马斯克也释放了(le)缓和信号。他表示，在一名网友敦促(dūncù)他“冷静下来”后，他收回了这一决定。 在白宫幕僚的劝说下，特朗普已(yǐ)在社交平台(píngtái)上收敛了部分攻击性言论。据一位获准(huòzhǔn)匿名讨论内部对话的白宫知情人士(rénshì)透露，幕僚们建议总统集中精力推动法案在参议院通过，而非与马斯克纠缠。据报道，白宫可能已安排二人在6日通话。 特朗普在“真实社交”的一条帖文体现了(le)克制：“我不介意马斯克与我为(wèi)敌，但(dàn)他本该几个月前就这么做。”他接着将话题转向(zhuǎnxiàng)法案：“这是国会史上最伟大的法案之一”，随后重点阐述其益处，并以标志性口号作结：“让美国再次伟大！” 当地时间5日，特朗普就(jiù)此事接受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的(de)电话采访时也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哦，没关系。进展(jìnzhǎn)非常顺利，从未如此顺利。数据（支持率(zhīchílǜ)）一路飙升，这是我有史以来最高的民调支持率，我必须得挂电话了。”特朗普说道。 众议院共和党(gònghédǎng)竞选委员会主席、北卡罗来纳州众议员理查德·哈德森认为这场风波(fēngbō)终将“烟消云散”。不过，当被媒体问及是否(shìfǒu)认为特朗普与马斯克会重归于好时，他只是耸了耸肩。 一名内部人士表示：“特朗普总统(zǒngtǒng)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而且只能有一个主宰(zhǔzǎi)。（这次争吵(zhēngchǎo)）要说有什么影响，这恰恰粉碎了民主党人拙劣的企图——他们总想把总统描绘成世界首富的傀儡。” “不过依我看，说不定一个月后两人(liǎngrén)又会在总统办公室称兄道弟，毕竟这或许就是交易的(de)艺术。”他话锋一转说道。 “特朗普和马斯克之间的(de)(de)争执与其说是转移(zhuǎnyí)注意力，不如说是社会趋向(qūxiàng)抽象化甚至混淆视听的体现。一场(yīchǎng)笼中较量比讨论谁应该获得利益和资源更(gèng)容易观看。它肯定比围绕我们想要构建的世界的意识形态僵局更能宣泄情感。或许特朗普或马斯克会找到胜负之道。然而，我们其他人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注定只能观看一场又一场的争斗。”《大西洋月刊》5日写道。 澎湃新闻记者(xīnwénjìzhě) 南博一 (本文来自澎湃新闻(xīnwén)，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